因為失敗，所以低潮，這合理嗎？──從低潮探討「成功」與「失敗」的定義－喜悅美眉

↑美國西雅圖派克市場旁的摩天輪。如果打響去旅行時，沒有得到人生啟發，我就是失敗的嗎？

緣起

　　事情發生在昨天，因為3月4日至六日參加法鼓山舉辦的精進禪二(禪坐兩天)，聽到常乘法師分享<<法鼓家風>>與<<法鼓晨音>>這兩本書很值得看。於是前天去法鼓文理學院面試生命教育碩士學位時，順便在一樓的書店買了這兩本書。

　　所以開始閱讀<<法鼓家風>>，看到第17頁，聖嚴法師說：「我們佛教徒，有些人一出家就希望能好好修行、能多懂幾部經綸，或是要學打坐、要解脫、要成佛。結果這些人反而因為愚癡，所以沒有辦法通經綸；因為很自私，所以也不可能得解脫。他們非但沒有辦法成就自己，也沒有辦法成就他人，終究一輩子只能這麼混、混、混，這種人可說是佛教的寄生蟲、社會的敗類，並不是宗教師。」

　　打響就覺得：「哇，這根本就是在說我。因為我就是因為想要好好修行，所以才會去申請法鼓文理學院的碩士，不想要準備國考。我就是在混，我是寄生蟲。」這番犀利，使打響覺得馬上被打臉。

　　但被打會勾起打響的好奇心，讓打響想要繼續看下去，想看法師還會說什麼。結果，後來看到第36頁，聖嚴法師說：「我到任何一個地方，以及住在任何一個環境裡，心裡想到的都是對那裡的環境、那裡的人有什麼幫助、有什麼好處。如果我對那環境裡的人沒有用處，我是不會去的。」

　　打響就被打垮了。因為打響過去都是「西瓜偎大邊」，哪裡有飼料，就往哪裡游。哪裡有好處，我就去哪裡。結果聖嚴法師現在這樣說，讓打響覺得「整組壞了了」！我活的24年都枉然了，我的人生在幹嘛！我的人生都沒有意義了。躺在床上根本無法入睡，就在想這件事。

　　除了低潮之外，還會問自己：「如果要以利益眾生的想法過生活，我要怎麼做呢？」

　　後來打響整理了好幾年沒有整理的電子郵件，於是看到一個老師2011年7月18日在email裡對我說：「唉！我覺得你的問題在於沒有定性，無法堅持一學期。或許你先學者把一件事情(需花5個月以上)完成，再談其他的吧。」(雖然有很多事打響無法堅持，但靜坐這件事，是有堅持五個月以上的。)

　　也看到有些計畫自己當初答應別人說要參加，結果沒去參加。或者是參加了某些報告、活動、計畫，卻混水摸魚，沒有認真參與，就覺得老師說的話挺有道理。

　　所以整理電子郵件，同時也把某部分的人生整理了一遍。打響就會覺得：「原來在我人生的某些方面，我還是沒有變啊！」一位朋友說得果然有道理：「只覺得你真的是喜歡打一些看似認真思考、得到啟示與救贖、自我成長的文章，但你根本沒有在反省自己。」

　　受到重大打擊以後，如果躺在床上，打響又會想著自己很沒用，所以必須要採取某些措施讓自己平復，才能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解鈴還須繫鈴人，後來是閱讀了聖嚴法師寫的<<放下壓力吧>>還有<<這輩子，只能這樣嗎？>>平復了心情。

　　最後，不是為了爭辯，是為了求真。打響必須實際的說，雖然有些方面沒變，但有些方面真的有變了。比方說在以前遇到昨天這樣的狀況，我可能又被釘在「活著有什麼意義」的十字架上，無法動彈，根本看不下書。但昨天至少會覺得一定有方法可以平復我的情緒，所以就去嘗試了。

心願

　　因為寫了<<我「現在」就想自殺，怎麼辦？>>，打響發現幾乎每一天這篇文章都是點閱率最高的。而且自己也曾經想自殺，所以會很希望幫助想自殺的朋友們，但說實在的我不知道如何幫。

　　而<<當下的力量>>P.47說得很好：「無論自覺與否，所有的藝術家都是在無念的空間中，在默觀的狀態下或的創作靈感的，然後再透過心智為創意找到一種形式。就連最偉大的科學家亦表示，他們的突破性創見皆得自心智靜默的時刻。一項針對全美知名數學家(包括愛因斯坦)的研究顯示，在這些專家的工作項目中，『思考只是次要的，真正具決定性的是靈光乍現的片刻。』由此可知，絕大多數的科學家之所以缺乏創造力，不是因為他們不懂得怎樣思考，而是他們不懂得如何停止思考！」

　　所以直到剛剛打響靜坐時，才想到我可以在部落格討論失敗。我覺得憂鬱、想自殺其實跟心裡對「成功」、「失敗」的定義有相當大的關連。

成功VS失敗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就打響自己而言，念小學就希望自己可以考上私校，念國中就希望自己可以考上女中，念高中就希望自己可以考上台大。最後我沒有考上女中，也沒有考上台大。

　　還記得小學時有一次響母把我從車上叫下來，問我：「你為什麼這次考85分？」

　　響父食道癌末期，臨死前跟某位阿姨說：「我們家打響一定會考上女中。」

　　響母也曾對打響說：「以前我考上女中，我的兩個女兒其中之一應該也要考上女中吧。」

　　說是這樣說，但響母不會因為響姊跟我都沒上女中就對我們不好。但打響聽A男說過沒考上一中時，他的母親就說：「我們不會再給你生活費了。」聽B女說沒考上台大時，她的父親過：「我們家就是因為你才這麼失敗，你去工作吧，我們不能再養你了。」聽C男說沒考上一中時，母親會羞辱他，而且他因此無法原諒母親。聽D男說因為自己指考某科劃錯卡，所以只上私立大學。母親無法接受，所以他最後重考。

　　上面四個人是打響身邊的例子，打響曾聽系上教授說：「吳季剛的父親是教授，他當初認為吳季剛不念書，是沒有前途的。」還有透過<<教育應該不一樣>>P.22，打響才知道<<孩子謝謝你：一個父親的懺悔>>裡，景鴻鑫對他的兒子說：「你現在這樣能做什麼事？一個大學畢業生，沒有一技之長，你只能做出賣勞力的事情。你要去端盤子？還是要去加油站幫人家加油？那你會有什麼前途呢？你這樣做，十年後，你可能還在端盤子，還在出賣勞力。你就這麼沒出息？你想一輩子端盤子？一輩子出賣勞力？」

　　打響不想要探討最後他們如何，打響只想要從父母的反應來呈現大家的觀點。

　　當出現了第一個例子，覺得父母很惡質，該檢討。又碰見第二個，覺得「怎麼會這樣？」到看到第三個例子的時候，就會覺得這樣的父母不是個案，而是整個社會結構，整個社會觀念存在的現象。

　　打響不是想要批評這樣的現象。打響只是想透過現實的例子，告訴大家我覺得這個世界很失衡。當打響說「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是包括我自己的。因為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批評別人的話，事實上也在批評我自己。

　　以下兩個例子，打響從來沒跟其他人說過。其實高中沒有考上女中，回去念H國中的高中部H高中，縱使念的是好班，穿著H高中的制服去補習，讓打響覺得非常丟臉。而且每次跟別人介紹自己的學校時，打響一定要補一句：「雖然我念H高中，但其實我有考上W高中哦！」(W高中是第二志願)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後來考上國立的S大企管系時，打響還得意地向別人表示：「我們班有北一女的學生，所以念北一女跟念H高中，還不是一樣，都來念S大。」

　　此外，從國立的S大企管系退學，轉學去私立的P大念一學期時，其實打響心裡非常看不起P大的學生，而且非常痛苦，因為打響不想從國立大學掉到私立大學。滿腦子只想重回國立大學的懷抱。只要是國立的就好。

你現在覺得家庭溫暖了嗎？

　　離家出走又回家後，響母曾經問打響：「你現在覺得家庭溫暖了嗎？」打響搖頭。其實覺得家庭不溫暖的原因跟<<孩子謝謝你：一個父親的懺悔>>裡的離家出走的威威一樣：「在你給我的email中，你總是說你多愛我。但在我印象中，我們一見面，你就會說，我為何不照你說的話做，還會說，你這樣子未來會很糟糕、很怎樣......，我想到就噁心。真的，噁心。我想不透，一個人，可以在口口聲聲說愛一個人的同時，以毀滅他的信心、自尊、情感為樂。就像描寫中國傳統家庭的電影一樣。父母總是以對小孩的責罰來表示對小孩的愛。或許你覺得那很正常，沒有什麼不對。但你可否想過，在小孩心中是什麼感覺？......總之我想說的話是，我以後不想跟你們聯絡了，永遠不。我受不了那種摧殘尊嚴的言詞，即使我知道你們會養我。你說的話，你們說的話都讓我心碎。最愛的人，傷我最深。我永遠不要再接受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即使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會活得非常辛苦。與你們在一起，物質上十分豐富，但精神上卻深深恐懼。與你們分開，物質上無比困難，但是心靈上沒有枷鎖。」

　　雖然響母跟打響經歷過那麼多的風波，打響到現在已經非常佩服響母其實覺得打響念法鼓文理學院是沒有用的，但她還是答應打響：「如果你有綠取上，你就去念吧。」其實縱使響母答應了，打響也沒有開心，因為打響在乎的還是「你去念那種宗教的學校，是沒有用的，因為大家覺得厲害的還是名校。」所以打響依然不覺得家庭溫暖，心裡依然有「最愛的人並沒有真的無條件的愛我，依然會論斷我」的缺憾。而且打響認為事實上，是心底最深層的想法，在影響這個世界的。

怎樣算是「好人家」？

　　因為表姊即將結婚了，打響問阿姨說：「你覺得嫁到怎樣的人家最好？」沒想到阿姨竟然回答：「凱特王妃就嫁得不錯。」

　　從學校到嫁人，其實會覺得這個世界對「成功」的看法是很瘋狂、很荒謬的。就像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嚴長壽說：「德國只有二成六的學生上大學，超過七成的孩子選擇先就業、讀技職；為何台灣要七成的孩子陪三成的孩子讀書、拚大學？」(說實話，打響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是那七成還是那三成。)

　　所以打響國中念三年，最後沒有考上女中，難道打響國中的整個三年都沒有意義嗎？

　　所以只因為我剃光頭、我很自私、沒有想要為別人奉獻，我沒有得奧斯卡獎、諾貝爾獎、我沒有選上總統、我沒有一個在心理上百分之百認同我及肯定我的母親、我沒有一個理想的父親......我整個人生就是失敗的？我沒有成功，我就是失敗，我就是世界的負擔，我就該去死一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就沒有存在、活著的意義？

　　艾老大說，當我們活得夠久，就會發現不如意是個常態。所以回過頭來看，為什麼我們會如此失衡？因為我們都替「成功」和「失敗」填滿了畸形的想像。打響會說「畸形」，說這個世界很失衡、很奇怪是因為華人的觀念是「家和萬事興」，但是我們卻會為了心目中對「成功」和「失敗」的尺度不同而大吵，這不失衡的話，什麼才叫做失衡？

結論　　

　　從小寫功課、考試，打響最不喜歡「訂正」，因為我覺得「錯了」是一件很煩的事情。但是打響願意從現在開始，慢慢看到自己哪裡需要調整，然後實際去做。現在打響發現自己也是失衡的，所以打響想要從現在開始改變。打響不希望自己也是用這種「成功」與「失敗」的標準衡量、霸凌自己的下一代。

好好響響：我對「成功」與「失敗」的看法如何？「失敗」會讓我一蹶不振嗎？